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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思那無色琉璃對它畢竟是好處的。

果不其然,這碧玉葫蘆一瞧著補氣丹到了,的確是準備趁機打劫,換些東西的。畢竟,這獎勵的丹藥可沒告訴弘歷如何服用,而碧玉葫蘆一輩子都在裝仙丹,對丹藥的藥性可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如今它跟弘歷接觸的多了,也學得狡猾些,根本不開口提及此事。弘歷哪裏又看不出來,在虛無之境又感受不到腿上和屁股上的痛,他倒是安心呆著。何況,那無色琉璃的物件哪裏是那般好找,上次將便宜爹送他的東西給了碧玉葫蘆,差點連累身邊的小丫鬟受罰,這東西可不好弄。

一人一葫蘆對視了半日,弘歷畢竟成竹在胸,葫蘆便先受不住了,沖著弘歷道,“那丹藥你瞧了沒有?”

弘歷當即笑道,“不過是補氣丹而已,八成就跟那地攤上賣的十全大補丹一樣,什麽腎虧的,腎虛的,補一補就好。等我歲數大了再吃也不錯。”

葫蘆叫他氣了個一佛升天,整個身體在虛無之境中上躥下跳了半日,才道,“你你你你,仙界的東西能跟你地毯上賣的一樣嗎?這對於凡人來說,可是好東西,你若是到了老不死的時候才吃,不知有多後悔。”說完,就擺出一副快來問我的樣子。

弘歷對這葫蘆了解的很,開始脾氣暴躁,但是對自己也只能撒撒氣,後來能交換東西了,態度倒是好了些,可對凡人的看不上眼,也是表現的一場明顯哩。弘歷當然不肯吃虧,你當十五歲的少年沒看過仙俠小說嗎?便做出不懈模樣試探道,“不過是個煉氣期的丹藥,吃了後能洗精伐髓罷了。你們仙界可真小氣,這哪裏是仙丹,是下腳料吧。”

這一句話說完,葫蘆便連連晃了幾下才穩住,它一是沒想到弘歷真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二是沒想到,弘歷還敢編排仙家了。當即便氣道,“你你你你……什麽下腳料,你不先吃這個,有了其他丹藥能吸收的了嗎?”它生氣的在弘歷頭頂繞著飛,似是個冒氣的高壓鍋,發出滋滋滋的聲音,邊噴邊罵,“你當你那是什麽體制呢?不過是吃了半顆百毒全消丹的廢柴身體,給你清靈丹,你不怕炸體嗎?果然是凡人,鼠目寸光,還自以為是。”

它罵,弘歷就在下面聽著,心裏還默默想著,原來這補氣丹這般有用,清靈丹怕是又上一個階層了。但看過仙俠小說的小混混也知道,沒聽說剛吃丹藥就能淬煉身體的,總要有點修煉的功法之類的吧。他當即就插嘴道,“所以說你們才忽悠人,哪裏給丹藥不給服用方法,讓我淬煉身體又不給功法的?你們不會是想趁此殺人滅口吧。”他的臉上出現了駭然之色,還用雙手抱肩捂胸,讓碧玉葫蘆看得渾身惡寒,使勁兒的啐了他一口道,“呸,你以為咱們是讓你成仙的啊。告訴你,仙凡通道早就關閉多少年了,你就甭想了,給你才是害你呢。給你丹藥只不過是讓你身體康健,活得長一些罷了,別的就甭想了。”

弘歷聽了說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他轉眼一想便道,“可我都在這裏吃了,日後回了現代怎麽辦?”

那碧玉葫蘆當即道,“那又如何,你不吃能保命嗎?省下來的自是你自己的。”

弘歷當即便罵了聲娘,感情這是使用白工啊,賺了點東西都貼補進來,他哪裏幹,當即便道,“既是這樣,我又不傻,幹嘛幹這些事,我還不如在這裏老老實實呆著呢,反正這練氣丹也能提高我的壽命,我歲數又比別人小,等穿越者都死光了,我再回去也成。反正你也是個葫蘆,陪我等上幾十年也不差點什麽。”

這般無賴碧玉葫蘆在仙界哪裏見過,那些神仙們哪個不是正人君子,何時露出過這般模樣,它哪裏能說,這是它化形的最後一道考驗,弘歷晚一會兒,它便晚一會兒成人嗎?當即罵道,“無賴的凡人。”

弘歷威脅過了,又不能跟他鬧僵了,便開始利誘,想了想道,“你不就是想以仙丹的用法讓我給你找點琉璃物件嗎?何苦弄得這般麻煩,我若是給你足夠的透明琉璃,你能給我何等好處呢”

轉著圈的碧玉葫蘆猛然停了下來,發出吱的一聲,然後似是不相信的問,“要多少給多少?”弘歷搖頭道,“現在不成,我歲數還小,弄不了這東西給你,等我稍大一些,能辦差了,自是要多少給你多少。”他違心道,“其實咱倆何嘗不是一體的,你有任務,我也著急回去呢,何苦弄得這般劍拔弩張。合作才是最好的道理呢。”

碧玉葫蘆到底是從仙家來的,又只是個葫蘆,還未化形,思慮怎的也不如弘歷來得多。何況,弘歷的話也不無道理,便點了頭,“別的我管不著,不過在能給你的仙丹中,挑選你有用的給你,卻是可以的。”

弘歷這才知道,那些仙丹他竟是可以挑選的,這對他卻是個好消息,否則如駐顏丹這般雞肋的東西,他要來何用【你不會知道它日後有大用的】,當即問,“還有何仙丹呢?”

碧玉葫蘆倒也不怕他,他說了弘歷又要不著,當即道,“有能夠讓人重覆青春的駐顏丹,服下此丹之人,會逐漸調理到身體最佳狀態,也就是會保持最盛的容顏狀態不變,仙界許多小仙子都服用的。補氣丹你也明白,乃是洗精伐髓的好東西,吃了它以後,可讓身體脫開經脈,更易於修煉。百變丹,服了此丹的人可在七日之內幻化為另一個形態,與原主自由變換。回春丹,可瞬時回覆體力,治療內傷。升力散,可立刻凝聚體力,能夠使得境界立刻提升,不過只能維持一日之久……”

弘歷細細的聽著,這東西放在人世間各個都是寶,可除了補氣丹外,卻沒有任何有助於身體修行的丹藥,的確,仙界並沒有想讓他成仙,而只是給他些保命的小東西。弘歷倒沒覺得升仙有什麽好,只是覺得這仙人們鬼心眼也不少。

碧玉葫蘆卻也是越說越心虛,弘歷不知道,它一個裝丹藥的葫蘆卻明白的很,這些東西,在仙界,連最低等的小仙人們都看不上眼的很,如今卻忽悠弘歷做了這般多的事情,便咳嗽一聲,哼道,“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卻是快快與我找那無色琉璃吧。補氣丹你最好立時吃了,縱然不能修仙,練練功夫卻也會進益百倍的。”

這卻是正話,弘歷應了後,問了已入手的駐顏丹是能換的,只是要費些功夫,又答應盡量為它找那無色琉璃,便被送出了虛無之境。此時才感覺到膝蓋生痛的很,那邊弘時已經滿臉虛汗,怕是堅持不住了。弘歷想了想,便趁他不註意,將那顆補氣丹塞進了嘴裏。

那補氣丹摸著只是平常溫度,此時一入口竟立刻化作了一團熱氣,順著喉嚨直下,從食管開始,漸漸地滲透到四肢百骸當中。弘歷不覺得疼,只覺得整個身體都被暖洋洋的包裹住了,連那膝蓋處的疼痛也不見了,倒是舒服的很。

如此狀態一連兩日,待到醒來之時,弘歷倒是沒瞧見什麽一身黑泥,只覺得自己渾身有勁兒的很,唯有不妥的是,肚子餓的難受。那邊弘時已然臉色青白,早已跪坐在地,弘歷摸了摸屁股,哪裏有半點疼痛的感覺,心裏自然是有些小小高興,可惜轉眼一想,自己不能過於不同,當即也坐了下來。

42、晉江原創發表7

趁著服用練氣丹的空當兒,弘歷終於有空想想弘晝的事兒。弘晝可是他看著長大的弟弟,要他說,日後他有個兒子,都不一定能這般疼著長大,心裏難免疼惜。可福瓜幾乎是他跟弘晝一手餵起來的,性子最是憨傻,雖然沒有福分那般老實的過了頭,可也是聽話的很。別說什麽瘋病,能抱到阿哥面前的狗早就檢查過了,哪裏會出這個問題。福瓜突然咬了弘晝?這怎麽也不可能!尤其是,居然扯下了一塊肉下來,福瓜為什麽會下這麽大的力氣,這中間事情卻是讓人揣測。

弘歷自己推斷了幾個可能,一是有人拿著什麽東西刺激了福瓜,二是福瓜本身身上就有問題。他可沒忘記,福瓜在年氏手裏呆了足足有八九天呢。

第二日,兩人才結束懲罰。一夜過去,弘歷的膝蓋倒是又有些疼痛,他倒是放了心,若是沒半點青紫,怕是要惹人註目。因著餓的厲害,還未站起來,整個人便晃蕩了一下,險些摔倒。來接他的吳開來瞧見了,更是心疼的不得了,抹著淚道,“爺,我的爺哎。您快別動,奴才背著您回去。”說著,就蹲了下來,用背沖著弘歷。

弘歷也不是要面子的人,當即便爬了上去,吳開來背著他,便向著松院走過去,弘歷便道,“弘晝如何了,我過去瞧瞧他。”

吳開來聽了當即說道,“爺您的臉色都煞白了,這三天三夜也沒合眼,也沒吃飯,總要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在過去。何況五阿哥昏迷了一整日才醒過來,這兩日還有點怔忪,說是受驚過了度,太醫圍著呢,此時去了怕也說不了幾句話。”

“竟是如此厲害?弘晝無事吧。”弘歷回來就被罰,還未見過弘晝呢,聽了不免擔心。吳開來才道,“五阿哥沒大事兒。等您歇歇奴才再給您將當時的事兒,卻是驚險的不得了。”

弘歷想了想,終究是放不下,便搖頭道,“還是先去看看,我瞧過了再睡也是一樣。”然後又道,“你去打聽打聽年氏這幾日心情如何?”

吳開來連忙應下不提。

弘晝此時還醒著,小臉蒼白,被驚嚇過了度,瞧見弘歷來了,也顧不得弘歷不舒服,胖滾滾的身子便擠進了他的懷裏,頭埋在胸口,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弘晝算是個皮孩子,尤其有弘歷帶領,從小便是哭得少,嘎嘎嘎笑得多,這般模樣,倒是讓人心裏難受得緊。一旁的鈕鈷祿氏和耿氏看著小兄弟倆的模樣,也都抹著淚。弘歷是想跟弘晝說說心裏話的,便裝作睜不開眼了,此時弘晝哪裏肯放開他,兩人自是躺在了一個被窩裏,鈕鈷祿氏和耿氏則是移步到了外間屋說話。

弘晝怕是真的嚇壞了,趴在他懷裏只是嘟囔哥哥我怕,弘歷沒奈何,只能學著便宜爹哄他的時候,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同他咬著耳朵講著悄悄話。弘晝興致不高,幾句話都連不成句,直到一會兒才偷偷問弘歷,“福瓜真死了嗎?哥哥我想它。”

弘歷嘆了口氣,福瓜都被開膛破肚了,自是活不過來,只能道,“他咬了你,便是沒死,日後也不能跟你玩了。”弘晝聽了眼淚便落了下來,趴在他頸脖處小聲哭著道,“福瓜為什麽要咬我?”他年紀還小,只當福瓜是朋友,當然不明白朋友為何會翻臉。

弘歷總不能說有人要害他,只能換了話題,趁此機會悄悄問,“我走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福瓜突然撲你的嗎?”

誰料弘晝內心還未平覆,聽著那日的事兒就徹底打了個抖,竟只是含著淚渾身發涼再也不肯說話。弘歷瞧著此時問有點早,便停了嘴,哄著弘晝睡了。過了會兒,等著弘晝睡實了,他才坐起來,春分和耿氏的大丫鬟雨落都在屋中守著,瞧見他坐起來了,雨落便道,“四阿哥要喝水嗎?”

弘歷搖搖頭,問道,“弘晝一直都這個樣子嗎?”

雨落的眼淚就在眼眶裏直打轉了,“只張口問過福瓜哪裏去了,但格格說福瓜不能陪著他了,便不再問了。只是不能說那天的事兒,一說就渾身發抖,大夫說是受了驚,先養養心神再說。”

“這幾日誰來過了?”弘歷接著問。

雨落卻是個有心眼的,弘歷與弘晝關系好,她對弘歷自然也熟悉,可明白弘歷跟他家五阿哥不一樣,五阿哥再聰明也是個孩子,弘歷才是心中有數的呢。當即仔仔細細先給弘歷批了件衣服,又給他端了杯茶,這才仔仔細細的將這幾日來的人數了一遍。

弘晝當時被咬了後,立刻就送了回來。納蘭側福晉和年氏先到的,第一撥人;第二波到的是武格格、宋格格,都是前後腳。這些人皆面色沈重,瞧著並無任何不妥。

“第一波和第二波差多少時候?”

雨落仔細想了想道,“也沒有多久,半刻鐘的事兒。”

弘歷暗道,年氏不正是傷心的時候嗎?怎的弘晝一出事她竟然跑的如此快,他本就對年氏有所懷疑,這下子卻是更加上心。聽著再問不出什麽,便脫了衣服再次躺了回來,握著弘晝肉嘟嘟的小手,暗自思量著怎麽查查這事兒,畢竟是跪了三日三夜,不多時,就睡著了。

雍親王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弘晝胖嘟嘟的,弘歷卻已經露出清秀的輪廓,兄弟倆個頭抵頭睡在一起,要多親密有多親密。他摸了摸弘晝的腦袋,又掀開被子看了看弘歷的膝蓋和屁股,瞧著屁股上已然沒了印兒,膝蓋也上了藥,那顆心才算完全放了下來。

弘歷畢竟沒事,平日裏還有課業要上,醒了後依舊回了松院,讓春分和小雪守了大門口後,吳開來才將當時的事情乃至後來他又向張勝求證的事情一一倒了出來,然後再細問,“福瓜是沖著什麽地方咬的?”他比量著自己的右肩膀,總覺得福瓜選的這地方不是隨便來的。

果然,吳開來便道,“奴才站的位置不對,當時並沒有看清楚,張勝就在五阿哥身旁,他說,他覺得是沖著喉嚨來的,這話也給查辦的人說了,就是不知道會如何處理。”

弘歷點點頭,還未接著問出來,吳開來便從袖口裏掏出了一個小包裹,打開一看,裏面竟是五六塊牛肉幹,吳開來道,“奴才想著福瓜吃了這東西才發瘋的,便拿了幾塊出來。”

這也是極為細心了,弘歷吩咐道,“去找墨香,給一半給她,讓她想辦法給於大夫瞧瞧,這裏面可有問題?”吳開來應了是後,弘歷又道,“年氏那邊如何?”

吳開來忙回答,“側福晉的院子裏圍得跟鐵桶般似得,奴才如今卻沒打探出什麽來。但是小雪的姑婆如今在打掃疊翠院附近的夾道,她說五阿哥的事兒一報上去,側福晉便帶著人去了耿格格住的院子,神情什麽的沒敢看,就聽見年氏笑了一聲,聲音是極為高興的,只是立刻就壓了下去。”

“這定是那年氏在報覆呢!”弘歷啪的一下拍了旁邊的桌子,惱恨道,“我還以為她真是朵白蓮花,沒想到內裏卻都黑了,四格格去了與弘晝何關,居然是想了這般惡毒的法子。”

吳開來自然跟著弘歷義憤填膺,一張臉都快擠成團了,“可福瓜為何會撲五阿哥,怎會照著那個地方撲,這卻是費思量的事兒。就算查清楚了這個,側福晉不認,也按不到她頭上啊。”

這卻是實話,弘歷想了想,便道,“這事兒要不就是那牛肉幹有問題,要不就是福瓜有問題,我寫封信,你幫我給多隆遞過去,就說我想養只鬥犬,可如何能讓他聽話的撲咬,讓他幫我想想法子。且看他和於大夫的回應吧。”

雍親王與弘歷查處此事,而後院中因著府中三個阿哥,一個被咬,兩個被罰跪佛堂,氣氛自然是低迷得很,便是連花園子也極少有人出去晃蕩,生怕何時觸了主子的黴頭,惹來一身禍事。

全府之中,倒是四喜院最為安靜,張嬤嬤打發了納蘭氏派來的丫鬟後,這才回了正房,福晉如今懷孕已經將近四個月,雖然肚子並不明顯,可裏面的孩子鬧騰的卻厲害,福晉如今是半點油腥也沾不了,瞧著比原先卻要憔悴的多。

見著張嬤嬤進來了,福晉便道,“怎的,又有何事?”

張嬤嬤這才道,“卻是幾個阿哥的事兒,說是五阿哥已然無事,只是需要好好將養,三阿哥和四阿哥也都從佛堂裏出來了,瞧著無大事。”

福晉輕輕撫著肚子,點點頭,“她倒是乖巧的緊,沒有趁著機會往這邊送不該送的東西。”

張嬤嬤往她身後塞了個靠枕,這才道,“她這是聰明,府中的事兒,哪裏有瞞得過您的,只是看她想得到想不到便是了。何況,是您將她從秀女中選了出來,又托了人讓她進了王府,如今又讓她管家,若非您,她早不知道被她爹嫁了誰去了,若是再不感恩,卻是狼心狗肺一般了。”

納蘭氏的確是福晉自己求來的。當年年氏要入府已經是板上釘釘之事,年氏的容貌家事皆為上乘,又恰恰是雍親王喜歡的類型,福晉又無嫡子傍身,府中唯有李氏育有兒女,可卻對福晉並不親厚,無奈之下,福晉走了娘家的路子,挑了這個比年氏更加身份更為高貴的納蘭氏,為的就是壓制年氏。

她不怕有人被寵愛,而是怕有人受到唯一的寵愛,有個能制衡的,後院在她手中就安穩了許多。如今瞧來這步棋走得並不錯,兩人分庭抗禮,寵愛倒是沒有偏落誰家,唯有弘歷的出現讓人措手不及,不過,福晉摸摸還沒顯懷的肚子,有了嫡子,弘歷又算是什麽,弘暉當年可是爺心頭上的一塊肉呢。

福晉的日子過得輕巧,雍親王卻不一樣。

他一出宮門,便瞧見十四貝子正等著他呢。兩人本是親兄弟,但德妃卻心有所偏,本就是難以相容的關系,何況,十四又對他起了那般悖倫的心思,雍親王別說理他,便是看到他,眉頭也能夾死只蒼蠅。

對於十四這個人,他的防備的並不少。當日,八阿哥胤禩被斥責,十四伏跪在地,為其求情,便贏得了聖上的讚賞,隨後他便收編八阿哥留下的人脈,如今更是成為一黨,期間手段,從他利用了翩翩,除掉碩親王,隨後便斬草除根之上,便能看出。如今,他又是糾纏於他,誰知他是真情或是假意,無論如何,雍親王也不會多加理睬的。

蘇培盛一打眼瞧見十四貝子,頭皮就開始發麻,他倒不擔心自家爺,就是十四貝子那性子——既有自家爺的炮仗脾氣,又是個不管不顧的主兒,也不知道為何聖上偏偏視而不見,將喜怒不定的評語給了自家爺,這位才是喜怒由心呢——他真怕這位爺說出點啥不能聽的。

好在,十四貝子倒是沒提那日在府中的事兒,反而道,“四哥,咱們一道走走吧。”這便是要說事兒,蘇培盛和十四貝子的太監王卓便跟在了後面。

十四貝子不開口,雍親王是不愛理會他的——誰知道他能說出什麽狗屁話來。十四貝子憋的不成,沒奈何之下,瞧著離著自己半臂遠的雍親王道,“四哥,我好歹是你親弟弟,你何苦這般防備我?”

雍親王瞥他一眼,心道我若是近了,豈不又讓你得逞,嘴巴上卻並不回應他,只不耐煩地問,“有何事?”

十四貝子瞧著沒辦法,只能自己往雍親王身邊靠了靠,在雍親王還沒跳開前,捉了他的袖子道,“四哥,你若是跳開,這般多人,卻又要說你與我關系生分了,額娘那邊卻不好應答。”這話略有些威脅的意思,雍親王聽了自然不舒服,不過到底顧忌著傳言,只將他的手甩開,沒往外移步罷了。

十四貝子立刻接著說道,“碩親王的兒子皓祥還在哥哥那裏吧。依我說,哥哥卻不要再管了,他畢竟是個異姓王,此次犯錯,瞧著老爺子的發落,怕是早對他起了心思。哥哥與他有交情,為他求得一命,雖說是仁義,可若是一直這般多管下去,怕是老爺子對哥哥也有想法。”

雍親王卻萬萬沒想到,十四竟是說這事兒。碩親王一事,真正受益的應是十四,他將翩翩送入宮中,在聖上面前狠狠地告了碩親王一狀,徹底將碩親王拉下了馬,卻是真合了老爺子的意思——哪個皇帝容得了這般世襲罔替的異姓王?如今卻是聖眷更勝一籌。

他去宮中連求了三日,終是赦免了碩親王的死罪,卻是與他平日裏辦差時的冷面狠厲不同,如今聽來,怕是聖上也覺得他此次過於仁慈了。只是,他這個人,認定的人必會對他好上加好,碩親王雖然二了些,可每每他心傷的時候,總是替他解憂,他乃信佛之人,還上一還,倒也不覺得如何。

除了兩人平素的恩怨,在碩親王一事兒上,兩人卻是站在截然不同的立場。你不能說十四做的錯,只是不和他的心意罷了,雍親王不想與他多言,聽了極為客氣的道了聲,“原是如此,卻是謝十四貝子的教導了。”

說罷,便飄然而去,倒是將十四貝子氣了個仰倒,關心弘晝的話也沒說出口。

43、晉江原創發表8

弘晝一事兒自然不會完,雍親王此次卻是查的緊得很。他如今一共三個孩子,卻是經不起任何一點損傷。那日下的命令,幾日內就傳來了消息,福瓜身體上沒有任何針紮等暗器,更沒有中迷藥,當日吃的東西完全正常,得出來的唯一結論就是,雖然會有貓狗房的人對福瓜做檢查,但是這只狗還是瘋了。

當然,另一撥人卻走了另一條路子,吠園的管事回道,“狗是每月檢查一次的,肯定不會得病,但若是有人對福瓜進行過如鬥狗般的撕咬訓練,福瓜碰到了相同的食物,便會按照本能上前撕咬。”

鎖定的目標唯有兩個,弘晝身邊的能接觸福瓜的人,還有曾經帶走福瓜達到八九日的年氏。年氏在他心中卻是個柔弱的女子,男人總有這樣的想法,柔弱的女子便是無害的,所以他只是命人帶走了年氏院中看管福瓜的幾個下人,納蘭氏又不是傻子,當即便以人手不夠為由,將人插了進去,年氏鐵桶般的院子,終於有了裂痕。

弘歷這邊進展卻是大了些。

吳開來終究是將信送了出去,多隆顯然對這個問題一點也不覺得唐突,自從那日帶著幾人來了百犬園後,除了寶玉以外,倒是每個都問過他這個問題。他畢竟年紀小,對這個並不能說得很清楚,反而派了個奴才過來,說是給弘歷講講。對於多隆的靈活,弘歷是很感激的,帶進這個人的理由也簡單的很,弘歷讓人瞧瞧福分有沒有問題。

此人叫狗生,說是從小被母狗養大,生的高眉細目,骨架寬大,長得有點像是細犬。人話並不多,只是問到才答。他說訓練鬥犬不是件簡單事兒,但是要讓狗對某件事情有印象,卻是簡單的很。只要瘋狂的不停讓他重覆一個動作,並且對其進行獎勵便是了。具體說到撕咬上面,若是條件允許的話,開始時可用比較弱小的狗與其對咬,一步步提升對手的實力,見血又有實戰,漸漸的便能夠養出兇性來。

弘歷便再問,“我這裏怎可能有這些東西,若是我就想養在院子裏,該如何辦呢?”

狗生顯然很意外弘歷的問題,畢竟雍親王府怎麽會缺了東西和地方,何苦養只狗還要在住的院子。只是弘歷是主子,既然問了,他便沒有不回答的道理,當即便道,“其實倒是也有辦法,做個狗形狀的木架子,披上皮毛,將狗餓上幾日,然後讓他撕咬木架,咬對了就給食物,咬錯了就挨打,也能訓出來。”他怕是有些擔心,又道,“這是這樣訓出的狗品質一般,鬥狗時過不了幾個招的。何況若是餓狠了和打多了,怕是會反咬。”

弘歷聽出了他的意思,只是他也沒有跟個外人解釋的習慣,便讓吳開來賞了他,又給了他個任務,讓他辦去了。自己這邊,妙計已入心頭。

年氏最近的日子卻是不好過,按理道弘晝已然受了報應,雖說沒傷及性命,但終究算是出了口氣,她本該是最最高興的時候,只是卻不知怎的,院中幾日竟然出現了狗吠聲,偏偏與福瓜的聲音相似。

待到院中的丫頭婆子去找的時候,卻偏偏找不到狗在哪裏。她原本便是心中有鬼之人,當日生四格格的時候,那抹纖細哀憐的原年氏魂魄便擾得她不得清凈,可她如何肯放手,她原本就是個四爺迷,從了解四爺這個人後,便生恨自己晚生了幾百年,並在論壇上以四爺的保護者自居,但凡見到有人攻擊四爺,便毫不留情的回擊回去。

人人都說她是腦殘粉,說她瘋魔了,可她不覺得。若是能夠愛一個人深入骨髓,那麽人生也是有意義的吧。讓她驚喜萬分的是,在某日午睡之後,她竟然穿越了,而且不但穿越了,還穿到了年家大小姐身上,也就是日後的年皇貴妃。小年糕是誰她怎會不知道,她受獨寵,還與四爺生了一女三男,她當時高興得抱著被子又哭又笑,嚇著了家中不少人,心裏發誓一定要與四爺天長地老,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將這四個孩子養活,這是她與四爺愛的見證。

她當時以為,既然自己穿過來了,怕是這原身的魂魄早就死掉了,便沒放在心中。哪知懷孕的時候,這女子卻蹦了出來,頂著一張與自己相同的臉,日日在她面前哭訴,求她將身體還給自己。可此時此刻,她已經嫁與了心心念念的四爺,與四爺的第一個孩子就要出世,她怎能還?

她只能對那抹孤魂說聲抱歉,然後以攏翠閣鬧鬼為由,請了多少法師前來鎮壓,那女子畢竟是魂魄之身,怎受得這些法術?她眼見著孤魂日日受到符箓燃燒之苦,在她面前匍匐哭泣,可是,為了自己的將來,她終究是沒軟下心來。終於,在四格格出生之後,那人便不見了蹤影,她這才放心,這具身體應該是完全屬於她了吧。新換的疊翠院讓她喜歡,新生的四格格讓她充滿了甜蜜,她覺得當年所曾經追求過的一切都已經漸漸變為現實,人生沒有再不愜意的事情了。

可,四格格竟然死了。

與歷史上的死亡時間完全相同,這讓將她嚇得渾身冰涼,此刻的她,不僅僅是為了四格格傷痛,還陷入了恐懼當中,難不成,她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縱然她那般的防護著四格格,她也終究沒逃出早夭的命運,甚至連多活一個月都不曾。

她不能坐以待斃,她自然需要打破這個怪圈,何況,她又是那麽的恨那日抱著福瓜在疊翠院門口經過的弘晝。若是弘晝沒有經過,四格格便不會想要只小狗,若是不將小狗抱進來,四格格怎會死掉?

年氏瘋了一般讓人用最狠的法子訓練了福瓜——別問她怎的知道,家中兄弟如此多,對於鬥狗她又怎會一無所知呢。果然,一切都如她願,可如今,不但那個可惡的魂魄又哭哭啼啼出現了,連福瓜也出現了。

猛然間,年氏滿腦門子汗的坐了起來,眼中滿是驚恐,瞪大了眼珠子沖著屋中空地喝道,“別,別過來,別過來……”

大丫鬟雲杉忙撲了過去,狠勁兒的晃著她道,“主子,主子,您醒醒,您醒醒,什麽都沒有,您仔細看看,這裏什麽都沒有。”

搖晃之下,年氏的眼中才漸漸地恢覆了清明,這屋子仍舊是她的屋子,這房中亮起了整整五根牛油粗蠟,將屋內照的纖毫畢現,恍若白日,的確,哪裏有任何的鬼魂?女人、小狗都不見了。

她這才松了緊張的身體,癱倒在床上道,“我又做噩夢了。”

雲杉瞧著她那眼下的一片青黑,還有已經被完全濕透的中衣,張了張嘴,卻沒再說話,而是拿來了幹凈的中衣,服侍年氏換上,然後勸道,“主子您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喝碗安神茶,接著睡會兒吧,否則明日裏怕是不精神。”

年氏聽了點點頭,喝了茶後又叮囑道,“你一刻也不準離開,蠟燭一根也不要熄滅,明日你去福晉那裏,就說我要替四格格做場法事,要請薩滿法師,給她報備一聲。”待到大丫鬟應了,才又慢慢的閉上了眼。

守在屋內的雲杉心中卻是愁緒翻飛,自從弘晝受了傷後,側福晉這般,已然有好幾日了。她是心腹,側福晉有事自不會瞞著她,當日如何鬧得鬼,又是如何訓練的福瓜,側福晉這幾日夜夜夢到的什麽,她卻是知道個一二分。如此下去,如何得了。

她嘆了口氣,不由走到窗前。此時已經進了六月,窗戶上早已蒙了窗紗,夜間也半開著。從屋內向著窗外望去,外面卻是黑漆漆一片——疊翠院這個名字起得卻是有來歷的,這裏遍植樹木,郁郁蔥蔥,疊翠二字卻是恰當的很,晚上看去,自然是黑漆漆的一片了。

只是,在這兒黑暗之中,院子裏竟然響起了旺旺的聲音,那小狗叫的並不淒厲,也不悲鳴,可是卻讓雲杉出了身冷汗,是福瓜?一定是福瓜,她清楚的記得福瓜的聲音。一時間,那黑漆漆的影子,讓她覺得毛骨悚然起來。

不過是片刻時間,那聲音竟是又大了兩分,仿若就響在了耳邊,然後,一個白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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